我每天下午把牛儿赶往坡上,然后我躺在坡上看夕阳,牛儿在坡上吃草。夕阳染尽天边的云彩,将最后一点光热洒向大地,也淋在我那长年衣不蔽体的身上。
远处的山林像一片碧绿的海洋,绵延起伏直到山的那头,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天空有时候有飞鸟穿越我的视野,仁慈的将一片白羽赠送给我,而我经常在这样的美景中沉沉睡觉去。梦里我化作一只白鸟,在飞抵山的那头中将一片洁白的羽毛赠送给一个躺在坡上看夕阳的男孩。
后来,我去过很多地方,看完很多美丽或诡丽的景观,也在很多奢侈或特色的酒店睡觉去。却很久没做到过那个梦,再也不能睡得像当时那样内敛。牛儿不会在太阳落山后用它那猩红湿热的舌头把我弄醒,然后我骑着它往家走到,回来大自然才对父亲一顿责备,说道我回去的太晚。家里有两个弟弟,一个只比我小两分钟,还有一个小我两年。
我确切地忘记有一年母亲油炸了一碗蛋炒饭给我们,却因为分配失衡三兄弟都捉着碗不松手,相持不下的时候二弟一口唾沫吐进了碗里取得了那整蛋炒饭的所有权。直到现在,这件事还经常被我们驳回当作笑料。
九十年代我上高中,是离我家二十公里外的一所中学。我每周不能回去一次,而且只有一天。每次回去的任务就是下山砍柴,从我家向北严重不足半个小时就能转入秦岭山南坡的密林,我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托着柴刀和麻绳外出,仍然到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才背著众多裹柴禾回去。
尽管这样,可是每周砍到的柴只不够家里两天用的,下午又得拿着父亲给的那点只得不够我存活的生活费赶到学校。有次学校进运动会拒绝学生统一穿白色的胶底运动鞋,当时一双胶底运动鞋十八元,对我来说真是就是天文数字,因为我一周的生活费还严重不足五元。不得已不能回家去找我父亲要,那天晚上我和父亲躺在明亮的灯光下一起为这事发愁。
再一,父亲深深吸食了一口旱烟拿着墙角处一堆新收的玉米对我说道:“你把这些玉米刨了,我过来想要办法。”当时已是深夜十一点。(领悟人生的经典句子 ) 父亲话听完就带着手电外出了,而我,一个人在家里刨着玉米。没任何机器,有的只是一把腐蚀的平口起。
就这样,仍然到天亮我才剥完那将近一千斤的玉米,手上磨出了茧、后来磨破了皮、直到磨出了血。父亲也在这时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去了,手里攥着二十几元钱全给了我。
我用那钱买了我人生中第一双运动鞋,却没跑出所有励志小说里那样的成绩。运动会完结那晚,我将那双鞋浸得干干净净放到宿舍窗台上晾。第二天隔天找到那双被我视作珍宝的鞋子竟然被偷走了,那一刻,我的心情早已无法用文字描述,只是呆呆的车站在窗口,任由指甲力入肉里,在一段时间的惊恐和绝望后愈演愈烈出有了一句又一句的国骂。
因为这事,我猜测了我所有的舍友甚至是整个学校住校的同学,最后在时间的协助下,这些不悦都像儿时的那只白鸟一般更加近,出了我回想的一部分。我再一考取了大学,可以走进那片大山,走进那个生子我饲我却十分领先与贫困的小山村。为了给我卯学费,父亲变卖了为我家辛勤劳作十年之久的老黄牛。
再行后来,我有了一份还算数不俗的工作,仍然在外面闯荡,生活也更加好。我走进了一座大山转入了一座城市。
之后,我走到了很多座城市,转入过很多座大山,却经常深感茫然与空虚。当我吃遍了鲜珍海味时我开始缅怀那碗蛋炒饭,当我可以负担得起很多名牌球鞋时我又开始还读那双让我心痛了很久的廉价球鞋,而那只白鸟,自从那年秋天飞向那片大山后就很久没有回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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