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露居士为你解读国学经典,点击关注阅读系列文章。中国是一个诗的国家,古代念书人没有不会作诗的,固然水平如何,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中国先秦时代的诗歌总集,被儒家奉为五经之一,可见中国人对诗的重视。唐代科举考试重视诗赋,因此唐诗特别蓬勃,也涌现了许多诗人,可以说我国最优秀的那一批诗人,基本都是出自唐代。
在唐代诸多诗人中,谁最受中国人接待呢?居士我认为一定非李白莫属了。诗仙李白之名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如果要为中国诗歌选一个代言人,除了李白另有谁能胜任呢?那李白为何会受到国人的一致接待呢?因为他的诗作是浪漫主义的,满足了中国人的两大梦想。在开始正题前,让我们先思考以下两个问题:第一,谁是今世中国最伟大、最著名、最受华人接待的通俗文学家?我认为只有去年刚刚仙去的金庸老爷子当得起这一称谓,而且是当之无愧。金庸老爷子虽然只写了十四部武侠小说,但这十四部小说都成为了通俗文学的经典,在华人世界中广泛流传,而且不停被改编、翻拍为影视剧。
有人说:“有华人处便有金庸。”这句话绝非虚言。第二,现在中国最盛行的通俗文学是哪一类?只要去起点等个个小说网站看一圈就能得出结论,现在的种种修真类小说极为盛行。
而且不光男性读者喜欢看,而且女性读者同样喜欢,好比《花千骨》、《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等女性向的小说不就是以修真为配景的吗?这两类小说代表着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两个梦:游侠梦与游仙梦,这是写入了中华民族文化基因的两个梦想。你说武侠小说低俗?司马迁写的《史记》时专门写了一篇《游侠列传》,纪录先秦至汉时的著名游侠,他还写了一篇《刺客列传》,形貌那些刺客的事迹。
这两篇列传,是后世武侠小说的发端。《史记》被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不仅不低俗,而且雅致至极。你说修真小说低俗?庄子在自己的著作《庄子》中将“游览于无穷之境”作为自己的理想,希望能像藐姑射之山上的神人一样,驾着飞龙游览四海,是后世修真、修仙小说的鼻祖。
《庄子》一书是先秦道家的经典之作,不仅不低俗,而且深奥之至。岂论是侠还是仙,都代表了一种浪漫的、逍遥的、自由的人生境界。所以很少有男子没做过仗剑天涯的游侠梦。
而修道求仙更是古往今来许多人追求的目的,连许多天子都不破例,从秦皇汉武到清代雍正,许多天子都曾寻仙访道,炼丹修道,因为只有如此才气挣脱有限生命的束缚。这两种梦,在李白的诗篇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好比李白的两首代表作:《侠客行》与《梦游天姥吟留别》。
所以李白是一位仙侠诗人,他既是游侠,又是谪仙人。因此受到国人的喜爱与推崇。《侠客行》顾名思义,写的乃是侠客,这是以“信陵君窃符救赵”的真实故事为模板写出来的。信陵君是战国四令郎之一,他礼贤下士,结交了隐居于市井之中的游侠侯嬴、朱亥,厥后侯、朱二人给信陵君出谋划策,窃取魏王虎符,假传魏王旨意,去夺取魏国将军晋鄙的兵权。
晋鄙发生了怀疑,不愿交权,朱亥便以袖中所藏四十斤重的铁椎击杀了晋鄙。于是信陵君领导着晋鄙的军队抵御秦军,救了赵国。至邺,矫魏王令代晋鄙。晋鄙合符,疑之,举手视令郎曰:“今吾拥十万之众,屯于境上,国之重任。
今单车来代之,何如哉?”欲无听。朱亥袖四十斤铁椎椎杀晋鄙。
令郎遂将晋鄙军,勒兵,下令军中曰:“父子俱在军中,父归。兄弟俱在军中,兄归。独子无兄弟,归养。
”得选兵八万人,进兵击秦军。秦军解去,遂救邯郸,存赵。
(《史记·魏令郎列传》)这个故事本就扣人心弦,千古传诵,经由李白能手演绎成为《侠客行》这首诗,读完之后更令人血脉贲张,胸中英气顿生。诗中写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只这四句,便把一个“人狠话不多”的妙手形象描绘得淋漓尽致,让人生出无限遐想。接下来的六句: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写了信陵君与侯嬴、朱亥的来往,他们三人之交可谓是义气深重,英气干云:侯、朱二人在酒后说出的答应,却比五岳加在一起都重!这样重义重諾的壮士,让人怎能不心生憧憬?只恨自己生错了时代,不能与他们碰杯共饮。侯嬴、朱亥全都为了酬金信陵君的知遇之恩而献出了生命,实现了自己的答应。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他们二人的事迹流传千秋,李白的诗篇更是流传千秋!其实李白本人就是个游侠,他擅长剑术,还曾杀过人,所以也只有李白能写出这么痛快淋漓的游侠诗,一看就很有生活。无怪乎武侠小说巨匠金庸先生曾受此诗启发,写了一本同样名为《侠客行》的武侠小说,并将天下无敌的武功藏在李白的这首诗中。
游侠梦虽然逍遥自在,但究竟是入世的,而游仙梦则是出世的。李白早年曾想着立功立业,却到处碰钉子,在激怒之下,李白点燃了自己的游仙梦想,希望能够逾越凡间。
正因为如此,李白写出了《梦游天姥吟留别》这样的游仙诗,他美丽的想象力在此诗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李白写道,自己因为憧憬天姥山,在梦中一夜便飞到了天姥山脚下: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这不就是《庄子》中所说的御风而行吗?于是李白开始攀缘天姥山,见到了奇异壮阔的情形: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李白并没有写山峰有多高险,大海有多辽阔,可是这两句没有任何形容词的诗,却在我们眼前展开了一幅壮丽的巨画。
我们好像也登上了高耸入云的天姥山,在山上视野极远,看到了海上日出,何等壮观!李白忽而听见熊咆龙吟,山林震动,云雾缭绕,而这正是仙人们降临的前奏: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几句诗把“云之君”、“仙之人”纷纷登场时的奇异场景写尽了,让人有目不暇接之感,好像列位相貌神异的仙人真的来到了眼前,读者便随着他们进入了一个奇异神秘的想象世界。只惋惜,梦终究是梦,李白忽的惊醒,恍然长叹。不外,这个梦却让李白有了蔑视现实、逍遥世外的勇气: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
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游侠梦与游仙梦都是浪漫的、超现实的梦想。因为现实束缚了人们的精神,所以人们才需要在这两种梦想中暂时挣脱世俗的约束,例如游侠梦挣脱的是世俗礼法的束缚,游仙梦挣脱的是现实生命的束缚。
因此,阅读李白的诗作,可以高扬人的精神,让人“独与天地精神之往来”,到达一种极为超脱的境界。正因为如此,李白才成为中国人最为推崇的诗人,没有之一。一切有为法,如梦亦如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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